余叔岩的演唱音实字准,清纯自然。这源于其深厚的音韵修养,而这方面对其启发最大者首推张伯驹。
1931年11月,北平国剧学会成立,下设“国剧传习所”,即由张伯驹讲授京剧音韵。二人曾合作编写了《京剧音韵》一书,阐述了京剧音韵与诗韵的区别,还介绍了阴阳上去入的念法与切音的运用。
张伯驹作为民国时期首屈一指的词人,在他的词论中,也可以看到他的审美倾向:他对词的要求,与余的唱腔艺术所显示出的美学特点是一致的,讲究神韵,追求细腻。
在今天,也要勿忘张伯驹对京剧艺术的影响,有个主要原因就是看到当下不少辨析京剧流派的理论文章一味强调某个流派的创始人的背后有一支笔杆子为之写戏,例如没有齐如山就不会有梅兰芳,程砚秋离不开罗瘿公,荀慧生仰仗陈墨香,等等论调,不一而足。
实际上对老生这一行当而言,文人编剧倒在其次,因为老生行当自程长庚为首的第一代先贤红遍天下之后,传统剧目的数量就基本固定了。谭鑫培在程长庚之后所创造的剧目屈指可数,而余叔岩又只在谭鑫培的范围内继承发展。
有趣的是,没有人敢说谭鑫培、余叔岩没有创新,他们的创新恰恰体现在对经典剧目的精益求精,包括后来学习余叔岩的杨宝森也没有拿出什么私房戏招摇炫众,仅仅用“学不好的余派”自我鞭策,直到生命的终点。
可是今天却出现了“十生九杨”的奇特现象。在从谭鑫培到余叔岩再到杨宝森这三代老生流派主脉上的里程碑,唯有承上启下的余叔岩主动与文人张伯驹结交,而自始至终没有拜托张伯驹为他编剧,只是从打磨老生行当的艺术本体出发,做了许许多多有实际意义的事情。
这才是今天京剧界应该怀念张伯驹的意义所在。
张伯驹产生的影响作用并不比齐、罗、陈诸位文人小,甚至更为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