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苏联解体以后,俄罗斯黑鱼籽还会出现在帝国主义国家又馋又懒的小布尔乔亚分子的餐桌上吗?苏联时代的鱼子酱联合体在解体以后幸存了下来,但是却失去了垄断地位。
苏联虽然残暴,秩序却是不缺的。解体以后,里海周围出现了一圈腐败的中亚新国家,在这些国家法律和秩序是比鱼子酱更稀缺的东西,从此再也在没有强力部门治得了偷猎者和走私犯了。苏联对鲟鱼的残暴捕杀和新兴的黑手党盗猎团伙,重工业污染,腐败政府和饥饿的渔民们比起来简直称得上仁慈。
鲟鱼真正的审判日这才到来。
苏联解体后前加盟共和国的经济遭到毁灭性打击,失业的人遍地都是。这些绝望的人在黑夜中划着小船进入黑海,开始进行有组织的盗猎,其专业化程度绝对是世界领先的。
他们不但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而且组织严密,分工合理,有专人驾船通过无线电定位对海事组织进行反侦察,一旦不小心被捉到,就想办法贿赂他们,因为大家一样都是开不出工资饿肚子的可怜人。
如果遇到真不开眼的警察,那就来硬的,干死他们。有报纸就报道过,一名高级警官阻止盗猎黑帮进入捕渔区,很快他就被职业杀手弄死了,鱼子酱黑帮不开玩笑,决不妥协。
越来越多的里海周边国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打击力度也在逐年增加,但是这堪比黄金的价格实在太诱人了,加上长期经济不振,失业率居高不下,贪婪和贫穷总是能战胜理智和秩序。
俄罗斯野生动物保护组织的调查表明,莫斯科市场上8%的鱼子酱来自于偷猎者的黑市交易。海外市场的情况更吓人,1999年俄罗斯出口了价值两千五百万美元的合法鱼子酱,而黑市的走私量是这个数字的十倍不止。美国渔业和野生动保护组织估计世界市场上50%的黑鱼子酱来自非法渠道。
目前,美国仍然是黑鱼子酱的第一大进口国,鱼子酱价格连年飞涨,但是销量却保持稳定。鲟鱼子涨到了每盎司80美元,白鲟鱼籽涨到了60美元,现在就连闪光鲟鱼籽也要45美元了。与价格成反比的是鲟鱼的数量,目前鲟鱼濒临灭绝,白鲟也没好到哪去。再这样下去这种美食真的要从星球上绝迹了。
不过有时候市场也能起点好的作用。鱼子酱涨价实在太快,一些脑筋灵活的人发现了商机,有些人花大价钱冒着长期不能收回投资的风险开始在伏尔加河三角洲地区人工养殖濒临灭绝的鲟鱼。
美国人在这方面也勇于创新,现在蒙大拿和北达科他的合资公司每年的俄式鱼子酱产量已经达到了3吨。渔民们也尝试探索在取出鱼籽的同时不伤害鱼本身,他们希望留住这些「奶牛」不停地给他们产奶。
但是鲟鱼的处境远谈不上安全。别忘了,里海除了鱼子酱以外还有另外一种「黑金」,这是比鱼子酱大得多的买卖——石油。用不了多久,里海的海面上就会充斥着钻井平台和井架,海面下则是错综复杂的输油管线。
有些悲观地说,照这个发展速度,在石油被开采光之前,纯正的野生黑鱼子酱基本上就要成为濒危佳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