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东抗金
南宋晚期,新兴的大蒙古国屡次进攻金国。金人为避蒙军锋芒,南迁都城于汴京,并企图南掠宋土。宋廷“疑其进迫”,于是命崔与之以直宝谟阁之官“权发遣扬州事、主管淮东安抚司公事”,成为抗金前线淮东路的军政长官。宁宗召见崔与之,亲自授职,并向其询问战守之策,崔与之认为:要选择好的守将,集合官军和民众的战斗力量,是边防的第一要务。
崔与之抵达扬州,认真筹划守御事务。他整修城防,历时一年多重修护城河,在城外广植柳树,在城内接近河流运输的地方建仓库十二座,储备了充足的军粮。崔与之一贯主张,兵不在多而在精,兵精缘于训练有素。他统率的军队,步兵的弓箭手和长枪手,按身材年龄技术分成三等进行教习,骑兵则以骑术精湛和武艺精熟为标准进行训练。
崔与之身为统帅,每五日亲率幕僚到校场督促,月终更要考核,奖优罚劣。部队出城野练,他率将校随后视察,要求部队遇到山岗沟涧不得绕道,必须勇往直前。整训扬州守军之后,他又命令下属州县守军依照执行,效果明显。于是淮东军威大振。
淮东一带有民间自卫组织“万弩社”,崔与之深入考察了解,认为万弩社有利于组织民众防御金兵,于是奏请朝廷将万弩社定为各县民兵组织。他又招募当地青壮年创立“万马社”,平时配给农田耕作,战时集中调用。
崔与之守边五年,边境大体安稳。山东忠义军首领李全率军归附,崔与之向权相史弥远去信,认为:“自古以来招引外兵来成事的,一定有后顾之忧。”
史弥远见边防巩固,又有忠义军归宋,想捞取边功,遂密令都统刘琸率领所部渡江攻取泗州,结果刘琸全军覆没。崔与之事后得知,悲愤上书史弥远:“今以万人之命,坏于一夫之手!”金兵乘势入境,史弥远惊慌失措,三次下令崔与之与金和议。崔与之回书拒绝,据理力争:“金兵得势之际,我朝求和,必遭屈辱。”他积极加强战备,调遣精锐部队扼守要冲之地。金兵入侵无功而退,和议之事遂不再提及,淮东局势又趋于稳定。
此后,朝廷调崔与之入朝为秘书少监,扬州军民闻讯,纷纷遮道垂泪,想要挽留。崔与之力辞朝廷诏命,准备辞官返乡。途中屡次受诏命催促来京。抵达池口时,崔与之听闻金军南侵,于是前往临安,奏言:“如今边警可忧虑的事情不止一件,只有处置山东忠义军之事刻不容缓。”他前后累次上疏多达数千字,每每叹息朝廷养虎为患,必将自留遗患。后升任秘书监兼太子侍讲,权工部侍郎。
尽护四蜀
嘉定十年(1217年),金军进犯四川,连破大散关、成州、凤州、兴元府等地。嘉定十二年(1219年),金军又破洋州,前四川制置使董居谊弃职逃跑,蜀地大乱,人心惊惶。同时,四川溃卒张福、莫简等称“红巾军”,起兵反叛,进入利州,杀总领财赋杨九鼎。鉴于蜀中形势危急,朝廷急调闲居在蜀的安丙为四川宣抚使,调崔与之为焕章阁待制、知成都府兼成都路安抚使,平息了红巾军变。安丙久在蜀中握有重兵,一向猜忌朝廷自东南所派之人。崔与之赴任后,却能与安丙以诚相处。
嘉定十四年(1221年),安丙在任内去世。朝廷任命崔与之为四川路安抚制置使,统率四川全军。崔与之整肃军政,扭转各州军政不合局面,训令诸将汲取教训,同心卫国。史称“于是戎帅协和,而军政始立”。
早在安丙主政期间,西夏便邀请四川方面发动针对金国的秦巩之役,但以皂郊之败而告终。到崔与之继任后,西夏又致信四川制置司,邀请夹攻金国,崔与之告诫边将不得接纳使者。后来西夏又出兵攻打金国,派百余骑兵到凤州请宋军守将增援。崔与之命都统李冲前去答复,说:两国交往应派使节持国书传达信息,不应派兵直入,边民不了解情况,如果误伤夏人,便损害了两国友好,还请西夏兵退回原驻地。西夏人知崔与之不为所动,遂不再提夹攻金国之事。
金国万户呼延棫及其部属诚心投宋,崔与之大胆收留并使用他们,让呼延棫在抗金作战中发挥特殊作用,造成金人内部互相猜疑残杀,使部署于川、陕、甘的金兵再无力侵犯宋境。
崔与之善于理财,他调整粮食征购措施,发展边境贸易,通过边民买卖,将金、夏统治区大批战马、粮食买入,使四川很快成为军政协调、纪律严明、兵精粮足、百姓富裕的地区,出现了多年来少有的安定局面。
宰相史弥远见蜀中局势安稳,便派心腹郑损替代崔与之。崔与之移交了大量库存金钱物资给郑损,自己不取丝毫。金国得到情报,马上调集大军南侵。崔与之时年已六十七岁,正请求归粤养病,见此情景,于是亲临前线。金军见崔与之仍在,惧而撤军。郑损就任后,放弃崔与之重兵扼守的要地,致令宋军失势,又挥霍无度,使军需无以为继。四川自此一蹶不振。
崔与之离任后,受到四川官民的追思。他们在成都仙游阁为崔与之绘像,与此前治理蜀地的张咏、赵抃并祀,取名三贤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