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从“平台戚里带崇墉”到“萧朱交结亲”)重点描绘长安上流社会王侯贵戚骄奢纵欲的生活。诗人由表面的繁荣昌盛落笔,意在阐释兴衰祸福相倚伏的哲理。唐太宗的“贞观之治”使唐王朝成为空前繁荣的帝国,也促使王侯贵戚们逐渐走上奢侈腐化的道路。到唐高宗时,这种情况更加突出。
整个上层社会完全沉浸在纸醉金迷的享乐之中。他们不但身居华屋而且饮食考究,“炊金馔玉待鸣钟”,十分气派。“小堂绮窗三千户,大道青楼十二重”是他们娱乐的场所。娼优之多可想而知。她们是由于统治阶级生活需要而滋生的附属阶层。她们的生活自然也豪华奢靡:“宝盖雕鞍金络马,兰窗绣柱玉盘龙。”这样的生活是“朝游北里暮南邻”的锵金鸣玉的王侯贵人所带来的。
除了北里南邻的“多近臣”,还有那些失势的旧臣元老和专宠的新贵:“陆贾分金将燕喜,陈遵投辖正留宾。赵李经过密,萧朱交结亲。”他们也都有各自的活动场所和享乐消遣之法,游说饮宴,兴高采烈,逍遥自得。这是朝廷之外的另一番热闹景象。
第三部分(从“丹凤朱城白日暮”到“宁知四十九年非”)描写长安下层社会的优游宴乐生活。这一部分承上一部分而来,从描写上流社会转向对世俗生活的描写。整个帝京红尘四合,烟云相连,游侠倡妇,盛游京华,放浪不羁。
从暮色苍茫到更深漏残,绿杨青桑道上,车如流水马如龙。一边是艳若桃李的娼妓,一边是年少英俊的侠客。碧纱帐里,彩珠帘内,使君罗敷,出双入对,相互依偎,厮守之状如胶似漆。歌舞场上,轻歌曼舞,宝瑟清歌之声不绝于耳,歌儿舞女沉迷于灯红酒绿的梦幻里。他们便是如此浑浑噩噩度过自己的一生,不可能像蘧伯玉一般,“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非”。
第四部分(从“古来荣利若浮云”至“独负洛阳才”)抒发中下层知识分子的失意与苦闷。这部分诗人用发生在汉代王侯贵戚相互倾轧的史实影射当时社会中这类人的勾心斗角。诗人告诫那些王侯贵戚们:“古来荣利若浮云,人生倚伏信难分!”诗人生活的武则天时代,朝廷内部争权夺利激烈,酷吏罗织罪名陷害忠良,正所谓“倏忽搏风生羽翼,须臾失浪委泥沙。”没有谁能够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诗人由此生发开去,抒发了自己滞留京都而无人赏识的苦闷。
面对唐朝的现实,诗人发出无可奈何的慨然而叹:“已矣哉,归去来!”继而诗人列举了汉代的贤才志士,他们的升迁湮滞,都不取决于个人学识才智的高低,而取决于统治者的好恶。司马相如辞赋再佳,怎奈景帝不喜欢辞赋,只得回到临邛卖酒为生;后来武帝赏识他的辞赋,经过狗监的推荐,才被召任为郎。扬雄学识尽管渊博,然而成、哀、平三位皇帝都不赏识他,他也就无法被提升。
“十年不调几邅回”,语意双关,既指张释之十年为骑郎事,也是叹息自己十年没升迁的境遇。汲黯因为直谏而遭到忌恨,贾谊因为才高而被谗言所害。“谁惜长沙傅,独负洛阳才?”这一结尾,婉转地表达了忠直之士难以被容纳之意。
《帝京篇》的特色,正像闻一多所评论的那样,是“洋洋洒洒的宏篇巨作,为宫体诗的一个巨变。仅仅篇幅大没有什么,要紧的是背面有厚积的力量撑持着。这力量是前人谓之‘气势’,其实就是感情。所以卢(照邻)、骆(宾王)的来到,能使人麻痹了百余年的心灵复活。有感情,所以卢、骆的作品,正如杜甫所预言的,‘不废江河万古流’。”